终南山的枫叶红得像血，林夏手中的昆仑镜突然剧烈震颤，差点脱手坠落。镜面迸发出刺目的红光，映得她脸色一片猩红。
"沈墨！快来看！"她声音发紧。
沈墨从冥想中惊醒，轩辕剑自动出鞘三寸，发出嗡嗡剑鸣。他一个纵身来到林夏身旁，只见镜中景象骇人——烽火连天，尸横遍野；高台上，一个头戴王冠的魁梧男子正搂着妖艳女子饮酒作乐，台下却是熊熊烈火焚烧活人的惨景；远方，"周"字大旗迎风招展，铁骑如潮水般涌来...
"商周之交..."林夏手指轻颤，"这是牧野之战前的景象。"
镜中画面切换，一个年轻将领站在战车上挥剑指挥，身后旗帜上书"姜"字。"姜子牙？"沈墨眯起眼睛，"《封神演义》的姜尚？"
没等他们细看，镜面突然浮现出几个血红色大字："天命已改，劫数难逃"。紧接着一声脆响，镜面竟裂开一道细纹！
林夏心疼地抚摸宝镜："从未见过昆仑镜如此预警..."
沈墨收剑入鞘："看来这次时空紊乱比以往都严重。商周更替本就是华夏文明重大转折，若处理不当..."
"封神演义..."林夏喃喃自语，"如果那些神仙斗法真有其事，我们两个凡人如何插手？"
沈墨沉默片刻，突然转身回屋，取出一卷竹简——这是他们从殷都带回来的商朝史料。"你看，历史上的纣王帝辛，并非一开始就是昏君。"
竹简记载，帝辛少年英勇，曾率军东征莱夷，南伐九苗，将商朝版图扩展到东海和长江流域。但连年征战耗尽国力，加上他晚年奢靡暴虐，最终导致众叛亲离。
"《封神演义》把他妖魔化了。"林夏快速浏览竹简，"但无论如何，牧野之战后商朝贵族被屠戮殆尽，文明断层..."
沈墨已经收拾好行装："我们得尽快出发。若能阻止纣王暴政，或许能避免最坏结果。"
林夏却按住他的手："这次不一样。商周更替是天道大势，我们不可能完全阻止。但也许..."她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，"我们可以减少伤亡，保存更多商文明火种。"
三日后，朝歌城外。与林夏记忆中繁荣的殷都相比，这座商朝末年的都城弥漫着诡异气息。城墙高大坚固，却处处可见焦黑痕迹；护城河水深且宽，却泛着不自然的暗红色；城门处守卫森严，进城百姓都要接受严格盘查。
"分头行动。"沈墨压低声音，"我以游侠身份混入军中，查探军情。你医术精湛，想办法接近贵族圈子。"
林夏点头："一周后在城南酒肆会合。若有危险..."
"用镜光为号。"沈墨轻轻握了握她的手，转身消失在人群中。
林夏扮作游医，很快在城西贫民区站稳脚跟。她的医术即便在这个时代也堪称神奇，几剂药下去，连多年顽疾都能缓解。名声传开后，竟有贵族家仆前来求医。
"我家小姐久病不愈，太医束手无策。"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低声说，"听闻娘子医术高明，特来相请。"
林夏跟随丫鬟来到一座豪华府邸，竟是比干丞相的别院！病榻上的少女面色苍白如纸，气若游丝。林夏把脉后心中一沉——这是慢性中毒的症状。
"小姐平日饮食由谁负责？"她故作随意地问。
丫鬟眼神闪烁："自...自从小姐拒绝入宫侍奉大王后，膳食都由宫中派人送来..."
林夏顿时明白其中险恶。她不动声色地配了解毒药，暗中加入一滴昆仑镜凝聚的月华精粹。服药后，少女很快好转。比干夫人感激涕零，重金相谢，并邀请林夏参加三日后府上的赏梅宴。
"届时不少贵眷都会来，或许对娘子行医有益。"夫人意味深长地说。
这正中林夏下怀。赏梅宴上，她将从贵妇们口中听到的零碎信息拼凑起来：纣王近年愈发暴虐，发明炮烙、虿盆等酷刑；妲己并非狐妖，但确实妖媚惑主；朝中贤臣如比干、微子等或死或逃；西伯侯姬昌被囚羑里，其子姬发在西方壮大...
宴席中途，一阵骚动传来——纣王携妲己突然驾临！众人慌忙跪迎。林夏躲在人群后观察：纣王身材魁梧，面容刚毅中带着戾气，确有一代雄主之相；妲己则美艳不可方物，眼波流转间透着诡异精明。
"听闻比干府上有女神医，何在？"纣王声音如雷。
林夏不得不上前行礼。纣王打量着她："就是你治好了阿衡的病？朕近日头痛难忍，你来诊治。"
不容拒绝的口吻。林夏被带入宫中，一路上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——酒池肉林间漂浮着疑似人骨的物体；庭院中立着烧红的铜柱，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炮烙；远处深坑中传来窸窣声和惨叫，应是虿盆...
纣王的寝宫奢华得令人窒息，金玉满堂，熏香浓烈到刺鼻。林夏把脉时暗中探查，发现纣王体内竟有邪气萦绕，与当年巫咸控制的南庚王相似！
"大王之症，非药石可医。"她谨慎地说，"需清心寡欲，远离..."
"放肆！"纣王暴怒，一把掐住她脖子，"你与比干一样，想说朕被妖女所惑？"
林夏呼吸困难，暗中捏碎袖中的烟雾丹。砰的一声，满室白烟弥漫。她趁机挣脱，在侍卫赶来前翻窗逃出。
宫墙外，林夏惊魂未定地抚摸脖颈淤青。更令她心惊的是昆仑镜的反应——当接近纣王时，镜面异常发烫，显示出一幅可怕画面：纣王额头上隐约有第三只眼的轮廓，与夏桀、巫咸如出一辙！
"邪神之力...又回来了..."她喃喃自语。
与此同时，沈墨已混入商军外围部队。凭借过人武艺，他很快被提拔为十夫长。从同袍口中，他了解到商军主力正在东南平叛，朝歌守备空虚。更令人担忧的是，周军确实在秘密集结，姜子牙训练的新型战车部队威力惊人。
"听说西伯侯得到天赐兵书，能呼风唤雨..."
"呸！什么天赐，分明是找了个好军师。那姜尚七十多岁，比年轻人还能打！"
"小声点！前日几个议论的兄弟被挖心了..."
沈墨借巡逻之机，暗中查探朝歌城防。与辉煌的宫殿区相比，平民区破败不堪，怨声载道。他在城墙一角发现了奇怪的符号——像是某种阵法，绝非商军所留。
"道术痕迹..."沈墨眉头紧锁，"《封神演义》的描写恐怕不全是虚构。"
第七日，二人在城南酒肆密会，交换情报。林夏展示镜中纣王额头的异象；沈墨则画出城墙上的阵法符号。
"事情比想象的复杂。"沈墨沉声道，"这已不仅是人间王朝更替，更有超自然力量介入。"
林夏点头："昆仑镜显示'天命已改'，恐怕封神之战确实势在必行。我们该怎么做？"
"若不能阻止战争，就减少伤亡。"沈墨目光坚定，"我观察到周军虽强，但商军若调整战术，至少能坚持更久，给平民撤离争取时间。"
林夏思索片刻："我可以联络残存的商朝贤臣，帮他们保护典籍和工匠。无论谁胜谁负，文明传承不能断。"
就在他们计划下一步行动时，酒肆外突然传来喧哗。一队商军冲了进来，为首的军官大喝："奉费仲大人之命，缉拿周国细作！"
沈墨本能地按住剑柄，林夏急忙制止："别动手！逃！"
二人从后窗翻出，却见街道两端都有伏兵。危急关头，林夏取出昆仑镜，沈墨同时拔出轩辕剑。两件神器再次共鸣，金光与蓝光交织成网，暂时迷惑了追兵视线。他们趁机钻入小巷，七拐八绕甩开追捕。
"不能留在这里了。"沈墨拉着林夏向城门疾奔，"费仲是纣王心腹，我们已暴露。"
林夏却突然停下："等等...看那边！"
巷子深处，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被士兵拖拽着，赫然是年迈的比干！
"比干丞相！"林夏惊呼，"他们要对最后一位贤臣下手了！"
沈墨二话不说，一个箭步冲上前，轩辕剑如游龙出鞘，瞬间放倒两名士兵。比干认出林夏："快走...别管老夫...救救商朝的...典籍..."
林夏扶起比干："大人，典籍藏在哪？"
"王宫...地下...先王密室..."比干咳出血沫，"纣王已非...人类...他的眼睛..."
话未说完，巷口又涌来大批士兵。比干用最后力气推开林夏："走！记住...'九鼎之心'..."随即扑向士兵，被乱戈刺穿。
沈墨强拉林夏离开。二人凭借神器掩护，终于逃出朝歌。城外山林中，林夏还在为比干之死颤抖："他说纣王'已非人类'，还提到'九鼎之心'..."
"九鼎？"沈墨思索，"传说禹铸九鼎，象征九州。商灭夏后，九鼎迁至商都..."
林夏猛然想起什么，取出昆仑镜："镜中显示纣王额头有类似夏桀的竖眼痕迹。难道...九鼎镇压着某种力量，而纣王触碰了不该碰的东西？"
没等他们细想，远处朝歌城上空突然乌云密布，电闪雷鸣。一道血红光柱从王宫冲天而起，隐约形成巨大的三眼形状。即使相隔数十里，二人仍感到一阵心悸。
"不好！"沈墨脸色大变，"这是当年邪神降临的征兆！"
林夏的昆仑镜剧烈震动，镜面浮现出新的画面：姜子牙在周营祭坛上挥舞打神鞭，雷震子、哪吒等《封神演义》中的角色竟真实出现；而商军那边，也有张奎、魔礼青等异人助阵。
"封神之战...真的开始了。"林夏声音发颤，"这已经超出凡人能干预的范畴..."
沈墨握紧轩辕剑："但百姓是无辜的。若不能阻止战争，至少我们可以警告平民避难，帮他们撤离战区。"
林夏点头："还有比干说的典籍。商朝六百年的文明成果，不能就这么湮灭。"
二人重新规划行动：沈墨前往商周边境，教授商军防御战术，延缓周军推进；林夏则返回朝歌，设法进入王宫地下密室，抢救典籍。
临别前，沈墨突然抱住林夏："这次比以往都危险。若有闪失..."
林夏轻抚他的面颊："我们改变不了天命，但能改变人们面对天命的方式。这就够了。"
七日后的深夜，林夏伪装成宫女再次潜入王宫。凭借昆仑镜的指引，她找到了通往地下的密道。密道尽头是一间布满灰尘的石室，中央赫然陈列着九尊青铜大鼎！
"九鼎..."林夏敬畏地轻触鼎身。最中央的鼎突然发出微弱光芒，鼎内浮现一卷玉简。她刚要取阅，背后突然传来冷笑：
"朕就知道会有人来偷九鼎之秘。"
纣王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，额头上那道竖痕已经完全睁开——那是一只血红的邪眼！更可怕的是，他身后漂浮着几个身影：妲己现出九尾狐原形；费仲浑身缠绕黑气；还有几个形貌狰狞的妖人。
"昆仑镜的持有者..."纣王——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邪物——狞笑着，"这次不会让你逃了。"
林夏知道无法力敌，急中生智将昆仑镜对准中央大鼎："九鼎之心，护我华夏！"
镜光与鼎光相撞，爆发出耀眼白光。石室剧烈震动，九鼎同时鸣响，发出震耳欲聋的钟声。纣王和妖人们痛苦地捂住耳朵。林夏趁机抓起玉简，冲向另一条通道。
身后传来纣王的怒吼和建筑物的崩塌声。林夏不顾一切地奔跑，终于找到比干所说的典籍库——这里堆满了竹简、龟甲和青铜器，记载着商朝六百年的文明成果。
"带不走全部..."林夏迅速挑选最珍贵的几箱，用准备好的隐身符掩护，艰难地运出王宫。
当她终于逃到城外约定地点时，已是遍体鳞伤。沈墨早已等候多时，见状急忙上前搀扶。
